“风沙大的地方您更是要少去,屋内也勤换些绿色植物,院子里也洒洒水,保持空气里的湿度。”
小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,王妃已经臊得没脸,悄悄躲到丈夫身后,倒是宁王一本正经听着,心里是心急如焚。
……
如此,等云秋他们回来,宁王思量再三,自己给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两个日夜后,最后还是单独给李从舟叫到了瞭山阁。
他们父子俩相对而坐,两人都是久久无话。
最后宁王先开口,提起了王妃的病,而后又问李从舟,“……银甲卫和杀人庄的事,你能应付上手么?”
一听这个,李从舟便算是明白了父亲的打算。
他面上不显,只是点点头,说他能应付。
宁王心里也清楚,以李从舟的能力,统领银甲卫不会是什么难事,杀人庄上那些暗卫,也该不在话下。
只是……
有些话,他也不好开口,毕竟眼前的李从舟是他和妻子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。
认回来还没好好相处两年,他们做父母的就要离开,这任是谁都会觉得他们有些不讲情面。
尤其是,这两年里,他们聚少离多,不是在西北战场就是在西南,总是没有好好相处过。
李从舟见宁王问完这一句后就陷入良久的沉默,他便主动开口,讲起了云秋今日的担心。
最后,在宁王看向他时,微微笑了笑,“父亲问我这么多,是想和我说母亲的病么?”
他没主动提什么让宁王入赘的茬儿,只说江南风景秀丽,云秋也告诉他——从前他们就想去江南住。
“而且小陶的父亲、陶青大夫不就在江南么?他多年都住在江南,不仅医术高明,还了解江南的天气,母亲去了,也能更好地调养身体。”
宁王却自动给他这话的意思往深了解读了一重,提出来他之前的顾虑——
“人手方面,我这边还有一支自己的暗卫,”李从舟坦言,“是乌影留给我的,您带去。”
“至于钱——”
李从舟想说王府的钱财不也还是可以拿过去给他们用么?反正是孝敬父母,别人也不好说什么。
但他才开口说了一句,门口就传来云秋的声音,“钱我来解决!都给阿爹你们带去!”
原来云秋陪着王妃说话,等了好半天都不见这父子俩过来用晚饭,王妃这段时日听了小陶的建议、能不劳动就不动,所以就准备支使白嬷嬷去请一请。
白嬷嬷年事已高,云秋觉着自己成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人也要坐傻了,便主动请缨前去。
结果带着点心走到瞭山阁内,迈步要进书房时,就听见了宁王和李从舟这般对话——
事涉王妃,云秋当然是十二万分地认真。
听懂宁王和李从舟的打算后,这会儿他就忍不住地发话,也加入了讨论中:
当初,他开钱庄、解当是为了自己往后有钱生活,如今就算这些都赔本不赚钱了,也还有朝廷食俸。
这些钱,他孝敬给爹娘更合情合理,每一点儿都是他自己挣的,正好可以给爹娘在江南买地、盖房子。
宁王刚开始本来不愿意,入赘到徐家,那是他心甘情愿的,但什么都要管孩子要钱,他这多少觉得丢脸。
云秋在劝人这项上可有本事坏了,他绕过李从舟,一下就蹿到了宁王身边,抱着他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撒娇——
说他的亲生爹娘如今都不在了,就剩下阿爹和阿娘两个最亲最亲的长辈,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
“不用来孝敬父母,难道还用来生小银子么?”
云秋说完,还哼哼两声,要不是那接生的老婆婆来的时间太早,他还想做成京中首富呢。
宴惊鸿虽然不能跻身京城四大名楼,但也是极具特色的一家酒楼,除了云琜钱庄旁边的扇铺,实际上——
聚宝街上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算是云秋的了,布庄也已经开业,城外染坊还得了在江南的游家老三许多帮助。
剩下的,云秋还差一家像样的聚宝斋、书铺,然后也就算是给京城里大部分的营生都包揽。
况且经营这么多年,京城里做生意的掌柜伙计也认识了不少,通过他们,也能再扩展生意和商道。
云秋都说成这样了,宁王也根本无还击之力,只能是红着耳根应了,最后还让两小子陪他一起去和王妃说。
自然了,说这件事的结果,就是毫不意外,花厅里多两个被罚跪的人,而王妃经常坐的那把交椅旁边,多添了一把小杌,云秋犯愁地托腮帮坐在上面。
每次王妃要高高扬起手里的藤条,云秋就呜哇一声抱住她的腿,然后小声说,“阿娘不气,生气伤肺。”
如此折腾三回,王妃终于被他们父子三人气笑了,她哼了一声,转过脸来揪了揪云秋脸颊:
“出息样儿,你这样以后可要被舟舟吃的死死的,到时候,可不许千里迢迢来找阿娘哭鼻子。”
云秋唔了一声,还没反应过来。
但宁王却一个箭步窜起来,高兴地抱住妻子,“宜儿你答应了?!”
当着俩孩子的面儿,王妃臊红脸、忍不住拍了宁王肩膀两下,结果宁王却会错了意,直接抱起妻子原地转了一圈。
云秋恍然大悟,偷笑了一声后,绕过爹娘给李从舟偷偷拉起来,然后两人猫着腰、一起离开了花厅。
……
承和十七年,中秋宴后。
宁王给皇帝上了一道密折,没人看过密折里面的内容,但五日后,皇帝就诏命如今的宁王世子继宁王位。
这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,文武朝臣们议论纷纷,但皇帝和太子都没有解释的意思,宁王府也是闭门谢客。
虽然之后几个月,人们还是能在京城里看见原来宁王和王妃的身影,但朝堂上,已经是顾云舟主持银甲卫和监察之事。
皇室不出面解释,宁王府的人口风又很紧,好奇的百姓和朝臣们打听来打听去,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:
那就是那位宁王世子妃,如今的宁王妃,原来就是之前那个假世子顾云秋,而且——
他不知不觉在京城里置办了很多产业,有酒楼、有钱庄、有解当行,甚至连那大名鼎鼎的善济堂都是他的。
这些消息不胫而走,有好事者甚至粗略地给云秋计算了他每年铺子上的利钱,认为他一年赚的钱数能达千万。
不过云秋本人从八月之后就很少出宁王府,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点心打理,而那些知道点心是曾经宁王世子小厮的人,也将这个当做了佐证——
证明,云秋确实是那些铺子的主人。
在江南置地的事情,云秋托付给了已经准备带着五公主出外经商的曲怀玉,还有原本家就在那边的林瑕。
林瑕如今虽是户部尚书,要忙籍册改革的事,但对于云秋的请求,他还是责无旁贷,更逢人就说当年李从舟和云秋救他的事。
有了林瑕这话,京城百姓才渐渐知道——这位假世子,并非外界以为的那样,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。
他本性善良,做人诚信,而且还颇具眼光,不仅是宰相苏驰的恩人,也救过户部尚书林瑕。
这些消息也渐渐传到了陈家村,直到这个时候,陈村长家的李大娘,才知道自己曾经是攀得一位什么样的贵人。
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