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龙是跟云秋打了配合,借口小解偷跑出来的。
襄平侯府的院墙上也有许多排水洞,翻墙出来会被侯府影卫看见,但钻排水洞、排水渠就没人发现。
他缓了一口气,先告诉乌影最重要的事——他见着云秋了,而且云秋就是跟大家推断的一样,被关在西苑下的地宫里。
乌影一下兴奋起来,重重拍吴龙肩膀两下,“好小子!太棒了!小秋秋果然在那!走走我们这就去救他!”
吴龙瞧着他说干就干,大有今天晚上就要闯襄平侯府的架势,连忙拦了下,“乌影先生!我们、我们还是给消息报回去,大家一起想办法吧?”
这会儿他们能一举救出来固然好,但若是没成功、打草惊蛇,不是前面的种种布置都白费了么。
乌影抓抓后脑勺嘶了一声,最后只能丧气地耷拉下肩膀,“那你等我的信儿,我回去告诉他们。”
吴龙点点头,“东家那边,我也会照顾好的。”
两人就此作别,吴龙照样是钻了排水渠回去,进到地牢时,那小守卫还在和云秋讨论孕夫的事。
云秋被他逗得乐不可支,是真没想到襄平侯府上还能有这样实诚的倒霉孩子。
瞥眼瞧见吴龙回来,云秋挑挑眉,而吴龙对他点点头,表示事情一切顺利。
守卫根本没察觉到吴龙离开了多长时间,只闷闷地还在想那件孕夫的事——男人到底怎么怀上的啊?
这边乌影赶回到艮城舵,将吴龙探查到的事转达给众人,曲怀文立刻派人去请苏驰。
苏驰还真不是一般人,听完乌影一溜的转述后,重点竟然放在了地牢房间的布置上,他摸着下巴啧啧两声,“不愧是我家的小云老板,有本事!”
李从舟皱眉,“秋秋不是你家的。”
苏驰耸耸肩,一点儿不悚他,反而还笑盈盈道:“那也不是你家的,至少现在还不是。”
李从舟瞪他一眼,点点侯府地图,“说正事。”
苏驰想了想,决计回去说服杨参,就算不能劝他立刻倒戈,也要找办法拖延住、不叫他出手帮忙。
“然后明日夜间,大家兵分两路,少帮主你带着你们家的人走陆上进攻,乌影兄弟照旧是占据乐源峰。”
“剩下世子你带人从蓉河上正面攻打侯府,白帝城的诸位就从地下水道潜入,四面齐攻、杀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说到这儿,苏驰顿了顿,沉眉思忖片刻后,摇摇头,让曲怀文另外分拨一批人——
“还是请三将军带人在外策应,如若杨参或者襄平侯打定主意鱼死网破,我们得小心城内的人不要叫他们两面夹击了。”
曲怀文点点头,他爹和他娘都已经从蒲干国回来了,正好熟悉蜀中山林,可以去给三舅和舅母引路。
众人都各自领命散去,只有乌影留下来专程转达吴龙叮嘱他的话——
“小秋秋惦记你,说不许你擅自行动、独创龙潭虎穴,让你千万保重和大家商量配合。”
李从舟勾了勾嘴角:小笨蛋,瞎操心。
“不过你可真别擅自行动了,”乌影勾住他肩膀打趣道,“虽说王妃那边请人重新算了日子,但——”
“眼下可已经是六月了,婚期将近啊我的新郎官,到时候可别叫小秋秋跟大公鸡拜堂哦?”
按京城习俗,跟公鸡拜堂那是人死了。
李从舟横了乌影一眼,心想你能不能盼我点好。
“真的,”乌影松开他肩膀,“你和云秋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,惜命、惜时,往后日子还长。”
这还像句人话。
李从舟点点头,轻轻回搂乌影一下。
但乌影显然不是那种会愿意看气氛配合别人的人,他哼笑一声,捶李从舟一拳:
“你可还欠着我两个媳妇儿,这笔账我都记着,你可别想就这么算了。”
李从舟:“……”
他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踹乌影一脚后气冲冲走了,而乌影站在原地闷闷笑,转头也带着自己属下去做准备。
这一回,不仅是救云秋,也是替他们乌昭三部、三个苗寨里千余兄弟姊妹报仇。
方锦弦,你会付出代价的。
大家伙儿分头去准备,具体的部署配合还是由乌影递话给吴龙。
有云秋说着吴龙的好话,侯府管事也对吴龙这孩子极放心。因为是白日,所以听吴龙说要去买给云秋的小吃、糕点时,管事和门房都没阻拦,就让他那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了。
吴龙出门后就直奔乐源峰,听完乌影的安排后、随便在街边买了点儿东西就又返回地牢里告诉云秋——
入夜子时,乌影他们会在乐源峰上向襄平侯府射箭,适时外面大家伙也会同步攻城。
到时候吴龙会配合在襄平侯府四处点火制造混乱,然后带着云秋从王府逃出去,到蓉河附近上船走。
牢房铁栅栏的钥匙,吴龙这几日已经从守卫身上顺走出去配了一把,到时候再打开铁栅栏门就是。
云秋听完点点头,抓着吴龙的手嘱咐他要当心。
用过晚饭后,云秋就借口说困了,自己放下帘帐爬到床上,借着帘帐的掩饰收拾东西——
他带出来的东西就月娘的遗物,那个琴盒,现在正好给月琴放进去,晚上背到身上带走。
其他度用的东西都是管襄平侯要来的,他摸摸那一匣子糕点,最后只揣走了最后几枚雕梅放到袖中。
墙角的更漏滴滴答答,亥时过、吴龙起身伸了个懒腰,专程对守卫说明自己的去向,然后就敲石阶出去。
没过一会儿,云秋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还有兵甲刀|枪碰撞的铿锵之声。
小守卫被惊动,揉揉惺忪睡眼想要去石阶口问问情况,可想起来吴龙还没回来,便硬生生忍住了。
只是他们这处牢房在地下,水道里面传来的回声很响、很咋,吵得他耳中嗡嗡直叫。
这时候铁栅栏这边却传来脚步声,小守卫回头就看见云秋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。
他穿戴整齐,背上还背着一只琴盒,根本不像是睡过一觉的样子,守卫眨眨眼,指着他说了一个你字。
“……要棉花不?”云秋像是没看见他眼中的怀疑,抬手摊开手掌,上面是两团棉絮,“他们好吵,我们塞耳朵里。”
说着,云秋还偏偏脑袋,给小守卫展示自己左右耳朵里已经塞好的东西。
小守卫不疑有他,伸手去拿那两团棉花,还对着云秋露出个笑容说了句谢,结果才碰到他的手、身后就传来咚地一声。
守卫两眼一黑,人就软倒在栅栏外。
明明没有听见头顶石板挪动的声音,可守卫是背对着墙壁那边,云秋倒是看清楚了吴龙从窄小通风口下来的全过程——
要不是前世看过太多的傩戏,吴龙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从只有三尺长、二尺宽高的地方钻出来肯定要震惊。
吴龙蹭蹭脑门上的汗,因四处放火的缘故,双颊上也染上了不少木炭灰,整个人看上去脏兮兮的。
他嘿嘿笑着蹲下去,打开栅栏上的锁、丢开锁链,正准备给云秋带出去,却骤然听见头顶石板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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